捷克探亲旅游见闻散记

                       

2. 行色匆匆

 

今年三月我接到二女儿从捷克寄来的邀请信和有关证明文件,就想在暑假期间到捷克去,既探亲又旅游还避暑,可谓一举三得。

也许这又是个美丽的梦想,要想成真谈何容易!以前我并不知道,要达此目的却是“雄关漫道真如铁!”必须要过三关:

第一关是向我国县市省三级出入境管理机关申请中国护照。我自己跑、孩子代我跑,填表、公证,光照像就照了三次才合要求,通过层层审批,在四月九日由省公安厅签发了出国护照,总算顺利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是向北京捷克驻华使馆申请签证,这一关很难过。原因有二:其一是捷克是个非移民国家,对外国人入境本来就控制很严,近年来某些国人持假护照骗取签证去捷者或蛇头偷渡去捷再转运他国者大有人在。仅去年偷渡去捷者达1800多人,因此促使捷克政府进一步收紧签证的发放,除因公务持我国外交部介绍予以签证外,个人申请绝大多数都被拒签,而且不做任何解释。其二,是开始接受我申请的捷克领事即将离任,他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表面上接受了申请,实际上是一律拒签。所以我第一次提出的申请等了一个多月也没有签下来,后来换了新领事,二女儿直接与之多方交涉,这才获得按法定程序重新申请的机会,并最终在822日得到了签证。

第三关是确认航行日期。因为二女儿为我买的飞机票是奥地利航空公司的优待票,即往返航班的时间未定,必须在获得签证后再与奥航联系确定航行日期,结果又出难题,由于乘客众多,在915日之前各航班已经爆满,换句话说我想乘上飞机还得再等二十多天!要想在此以前坐上飞机,就得等别人临时不能成行而退票,所以究竟我那天能动身只有天知道。

828日下午三点多,突接儿子从太原打来电话告知,他二姐刚从捷克来电通知,已经确认了去捷克的机票时间,就在次日即82912点飞机从北京起飞!这太突然、太仓促了!

我立刻起身,赶上下午四点的火车到了太原。大女儿和女婿也感到时间紧迫,他们赶紧买了些二女儿所需的药物和小食品,我又抓紧时间理了发,好在我的出国行装早已放在太原准备好了。当晚十点,儿子陪我去北京,第二天一早赶往北京机场。行前女儿在北京的朋友详细向我交代乘坐国际航班应注意的事项,我心稍安。

北京首都国际机场规模宏大,旅客云集,我初次到那里犹如进了迷宫,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有朋友指点,使我顺利通过边防安全检查,顺利登机。

飞机从首都机场起飞,我便开始俯瞰我国华北的广袤国土:黄灰色的土地,细如丝带的河流,绿色的庄稼,星罗棋布的大小村庄和城市,但很快飞机越飞越高,厚厚的云层挡住了我的视线,再也见不到祖国的大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飞机进入蒙古人民共和国领空,经乌兰巴托再过大约一个小时就来到了贝加尔湖——俄罗斯的领空。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深最大的湖泊。1949年我和我的同伴都爱唱这支歌:

                                  贝加尔湖是我们的母亲

                                  她温暖着受难者的心

                                  为争取自由而受困难

                                  我流浪在贝加尔湖滨。

 中国的革命浪潮,苏联所影响的世界革命浪潮,使贝加尔湖变成了一个亲切的湖。此时天气晴朗,但我没能亲眼看见贝加尔湖,只是在座位前的小屏幕上看见飞越此湖。其后我也是在屏幕上看到了飞经伊尔库茨克,新西伯利亚、客山、高尔基、莫斯科、明斯克和维也纳(vienna)等地。

当飞机在莫斯科上空时又使我想起了过去的苏联,1949年为了帮助我国建立人民空军,苏联派大批专家来华工作,我在航校同苏联专家共同生活和工作达三年之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专家们精湛的航空技术,严谨的工作作风和坦诚对待中国同志的襟怀,使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至今我也惦念着那些苏联老师和友人,他们现在生活得怎样?但愿活得比我好!

在抗美援朝前线我曾亲眼见过苏联空军英雄称号三次获得者科尔都夫将军指挥的苏联飞行员战斗的英姿,还和苏联地勤人员有过多次交往,当年的战斗友谊令人难忘。

没有哪个国家象苏联那样,我没有亲眼见过它,但我已经那么熟悉它,那么了解它,现在我在莫斯科上空飞行,我似乎看见了红场,列宁墓,克里姆林宫,莫斯科大学和东正教堂的鎏金圆顶,听到了莫斯科广播电台的前奏和播音员浑厚的声音。还想起了看过的苏联电影《斯大林格勒大血战》和《攻克柏林》,读过的苏联小说《静静的顿河》,《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和《远离莫斯科的地方》还有俄罗斯人自信、自豪的舞蹈和诗歌……

苏联在二次世界大战中死了一千二百万人,差不多占当时人口的1/10,所以苏联人要和平不要打仗,不要战争。现在苏联变成了俄罗斯,我相信它仍然会把和平的旗帜抓在手里。

 我是第一次乘高空长途飞机旅行,由于飞行高度在9600米到11000米之间,基本上是在对流层之上的平流层中飞行,天空任何时候都是晴朗的。飞机可用自动驾驶仪操纵,保持定向平稳飞行,乘客如在自己家中坐,不会有任何颠簸之感。又由于飞机是密封座舱,尽管机外气压很低,(在一个标准大气压之下很多)温度在-50℃左右,可是座舱内的气压和温度与飞机在地面时差不多。我和别的乘客都没有什么不舒适的感觉。只是在飞机起飞升高时,略感身体超重,在飞机着陆下降时,略感身体失重,也许体内外有点气压差,可以微微张口以消除之。应该说现在坐飞机旅行比坐汽车、火车和轮船都要快捷、舒适和安全。现在的大型客机完全不同于过去在对流层中飞行的低空低速小飞机,经常受恶劣的气候影响,发生机毁人亡的事故,彼一时,此一时也,不可同日而语也,航空科技的进步,使人不再担心安全问题了。只要在起飞和降落时不发生意外,就可以保障人机安全,当然如遇劫机恐怖活动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在飞机上一直关注着飞行诸元(速度、高度、航向等)和航行轨迹的变化,几乎没有睡觉,只打了一个盹。到维也纳转机时,我虽第一次出国,我已能独立自主处理一切了。很快通过安检,按照机场的英文标志在去布拉格的候机厅等候,大约等了半小时开始放行,先是登上机场运输车,由该车送到机场内飞机停泊处,登上一架双螺旋浆小飞机OS647

从北京到维也纳,飞机上的空中小姐都是奥地利人,她们的母语是德语,但都能讲流利的英语,我与她们交流比较方便。她们服务周到,随时能满足旅客的饮食需要。从维也纳到布拉格的小飞机上,尽管飞行不到一小时,捷克的空中小姐也有面包供应。

小飞机飞不高,速度也不快,因为天气晴朗我一直能观看到空中飘逸的浮云,如棉絮杂杂,如雪山丛立,如大地雪原,如清泉翻涌,美不胜收,俯视地面但见绿色的原野,茂密的森林,丘陵上修建的村庄错落有致,色彩斑斓。奥地利和捷克广大城乡的房舍多为二层小楼别墅(The house)房顶又高又尖,铺的是平板红瓦,这种冲天陡起,朴实无华歌德式建筑风格,使我耳目一新。尤其是从飞机上俯瞰布拉格,但见一片红色海洋在绿色的大背景中突然出现,而且是波浪起伏,给人以动感。这和我在北京上空所见的灰蒙蒙的建筑群和裸露的黄土地,完全不同。

大约在捷克时间1604,飞机降落在布拉格机场(无论是维也纳还是布拉格的机场都比不上北京首都机场的规模和气派,显得小家子气)。我在海关交验了护照、机票和邀请信(除机票外都有捷克驻华使馆的签证和签名),海关查验无误后,就在我的入境卡上盖章,表示我被允许进入捷克共和国的领土,之后我到流水线上提取了托运来的行李。

当我出到机场侯机大厅时,便远远地看见了女儿,她飞快地跑过来,热烈问好寒暄之后,邀我上了她的私人小汽车,驾轻车就熟路,把我载到她的家。

沿途我贪婪地观赏街景,各种古建筑物,有歌德式的,巴洛克式的,洛可可式的和文艺复兴式的小洋楼比比皆是,街上有轨电车、公共汽车、出租汽车、私人小汽车川流不息,(就是不见摩托车和自行车),秩序井然。没有喇叭的鸣叫(后来才知道人们穿越马路,一切车辆为之让路),行人衣冠整洁,悠闲自在,街上一尘不染,空气清新。

二女儿住在离机场很远的地方,小汽车飞快行驶需时50分钟,是一座标准的捷克别墅楼,她住楼上,房东住楼下,一切生活设施都由捷克房东提供。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非常方便。房子四周都是树木和草地,房前一条柏油马路。她和她的邻居们的小汽车就停  在街上房前,从未有过丢失被盗现象,是如此的静谧和美丽。

布拉格是一座山城,居民小区都是建在不同高度、不同方向环状山丘上,道路迂回曲折,好似迷宫一般,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我头一次外出散步,就找不回去了,无奈用英语向几位捷克人问路,而捷克人大多数不用英语,闹了好一阵才有一位和善的老夫人明白了我的意思,她到家中拿出街道地形图,详细指明我回家的路线,并让一位推着婴儿车的捷克少妇领着我走到Maceskova街口,令我深受感动。与此同时,二女儿发现我久去不归,便开着小汽车到处找,找了两遍,最后我们在大门口碰面,父女二人都受了一场虚惊,好在我当天遇到了好人,不免心中暗想:我今天运气不错!

此后,为了防止类似事件的发生,女儿让我带着手机外出,一旦发生问题就打她的手机联络一下,于是我就安然无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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